有些时刻，疼痛让人清醒

二零二五年十一月十七日的下午，腹部开始隐隐作痛，还能忍。下班后疼得直不起腰，终究还是去了医院。CT、X 光、抽血，一项项检查做完，医生说是急性阑尾炎，需要立刻手术。

手术需要陪同。父母在外地，赶不过来。医生让我联系今晚能到的人。我给入职时的导师打了电话，他几乎没有犹豫，便出现在医院里。那天夜里，我又给父亲打电话，他说明天一早坐最早的一班高铁过来——深夜，已没有别的选择。

手术排在半夜。麻醉褪去，疼痛一点点涌上来。我按了呼叫铃，护士看了看，说止痛药刚打过，暂时不能再用。我点点头，把疼痛一秒一秒地熬过去。

病房里三张床。身旁是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，儿子和女儿轮流守着，老人稍有动静，他们便立刻起身。那一刻，我突然被一种安静而确定的爱击中。

另一边是一位中年男人，沉默寡言。他的妻子始终陪在身旁，热情而细心。她会和病房里的人聊天，也会轻声问我：“小伙子，还好吗？”

那一夜很长。疼得厉害时，我想把床头摇高，旁边的大姐走过来帮我，一边调整一边说：“有事就说，别不好意思。”护士来扎针时，轻轻握住了我的手——那是我第一次，除家人之外，被一个女生这样握着手。还有一次，她来处理灌肠，动作熟练而温和，我心里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感激。

最后一晚，腰疼得睡不着，我在走廊里慢慢走。凌晨四五点，保洁阿姨已经开始工作。我站在走廊尽头，忽然想起很多年前，父母也是在这个时间出门。

那一刻，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。

出院那天，父亲打车去赶高铁，我一个人回到家，关上门，空荡荡的房间迎面而来。或许是想起那些凌晨工作的身影，或许是父母，或许是那些素不相识却温柔以待的人，又或许，只是多年独处后的某种回声。

我会记住这些温暖，也提醒自己：有一天，别人需要的时候，我也要伸出手。

有些时刻，疼痛让人清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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